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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评论:浅析《我的阿勒泰》中托肯搓衣板的隐喻——“不被看见”的女性客体

发布时间:2024-05-22 浏览次数:893次数 字体大小【 【关闭本页】

  入围2024年戛纳电视剧节主竞赛单元的电视剧《我的阿勒泰》改编自作家李娟的同名散文集,导演滕丛丛在主角李文秀在夏牧场的成长主线之外,通过张凤侠、奶奶、托肯、库兰等众多女性配角,展现了真实的女性生存困境。受篇幅限制及笔者能力有限,本文仅以托肯及剧中反复出现的搓衣板隐喻,分析搓衣板背后所展现的“不被看见”的女性客体与真实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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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萨克文化里人与人之间产生友情,或者爱情是由于被看见,所以在哈萨克语中,“我喜欢你”意思是“我清楚地看见你”。而托肯在雨夜中哭着说出的“一年了,没有人在乎”和那块她一直没有得到的搓衣板背后,则是被忽视的需求、不被重视的付出以及“不被看见”的女性客体。“他者”(客体)是一个与“自我”(主体)相对应的概念,意指一切自我之外的其他事物,他者具有相对性和绝对性。法国学者列维纳斯提出他者具有“相异性”“绝对性”,认为他者是异质性的存在,有属于自身的绝对属性,至此他者的绝对性受到了广泛关注。女性主义学者波伏娃在其著作《第二性》中引入他者概念,探讨人文历史发展中形成的两性差异带来的他者身份的转移和固化,波伏娃指出“在两性关系中女人就是他者,女性是男性在把自身界定为男性的过程中被定义出来的,是男权社会中的他者。”这一观点又被劳拉·穆尔维引入女性主义电影研究,探讨电影中女性在父权文化下被男性建构成他者的过程,指出电影中暴露出的性别歧视,直接把女性推向客体的位置,女性在男性的欲望和凝视中成为被动的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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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阿勒泰》中并没有掩饰女性角色的苦难,托肯这个角色是一个鲜明的哈萨克族女性的形象,即使遭遇生活的苦难,但仍对生活抱着非常大的热情,是众多哈萨克族女性的缩影。剧中托肯的丈夫酗酒成瘾,欠了小卖部两千多块,喝醉之后冻死在路上了,托肯和小叔子巴太讲自己的婚姻处境的时候,有这样一句台词:“我跟你哥说过很多次,去小卖部去给我买搓衣板,直到死也没有买回来。”托肯讲述的时候并没有歇斯底里而只是哽咽,没有长篇大论的自白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女导演滕丛丛与女演员阿里玛通过生活细节的展现,通过生活中女性的真实体验,让观众感受到这段婚姻的窒息和托肯的疲惫与绝望,将一个满怀委屈却无处诉说却又不得不继续生活下去的女性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符号是携带意义的感知,符号的用途就是表达意义,或者说,意义必须用符号才可以表达 ;那么反过来可以这么理解,没有不表达意义的符号,也没有意义可以不用符号来进行表达。在符号学理论中,索绪尔认为符号就是一个带有意义的物体,也就是能指与所指的结合 :“能指”是指我们感知的符号的形象,“所指”则是“能指”所指代的头脑中的概念。影视语言就其本质是一种隐喻层面的“语言”,有一套独特的表意方式和象征系统。影视研究者之所以热衷运用符号学探究影像中的象征符号,是因为影片中暗藏了丰富且隐秘的形象符号。这些符号既有表面上清晰可见的视听语言,也可能埋藏着丰富的文化含义。《我的阿勒泰》中托肯的搓衣板有着隐秘的文化内涵及象征意义。这块搓衣板,是托肯操持家务的必需品,她说了很多次却从未得到,即使是善良的小叔子巴太也并没有为她带回搓衣板,也更是众多哈萨克族“托肯”的真实写照与不被看见的需求。在托肯决定改嫁时,家中长辈也并不在意托肯真实的需求,只在意改嫁会让家族蒙羞。更让观众动容的细节在于托肯在这些场合中,从未停下手上的家务,她永远在干活,她一直想要的搓衣板也只是为了更好地干活。这些细节反复出现,构成了一个沉重的隐喻:女性在家庭中的默默付出,却常常面临忽视与漠视,女性的需求也得不到积极的回应。以从未得到过的搓衣板为隐喻,导演、演员以女性创作者独有的细腻、众多女性共有的体验与观众一起探讨了“不被看见”的女性客体,探讨了在社会、在家庭、在女性自我成长中女性被忽视、被漠视的付出。所幸,尽管最终托肯也未曾得到那块搓衣板,但是她说服了公公,带着孩子勇敢地迈向了新的生活,正如剧中借弗吉尼亚·伍尔夫之口主创们所表达的,“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女性群体不应该被忽视、被漠视,不应该成为“不被看见”的客体。

 


文字/郝丽冬

图片/网 络

编辑/史慧荣

初审/张蕙馨

复审/冯建亭

终审/巴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