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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评论:民族气韵 大漠精魂 ——蒙古族舞蹈《舞胡杨》评析

发布时间:2024-10-10 浏览次数:3192次数 字体大小【 【关闭本页】


     《舞胡杨》是一部由呼和浩特民族演艺集团民族歌舞剧院编创制作的蒙古族群舞作品。该舞蹈自亮相舞台以来,2015年在内蒙古自治区文联、自治区文化厅主办的第四届中国蒙古舞大赛暨第四届内蒙古电视舞蹈大赛中脱颖而出并夺得金奖, 2016年在内蒙古自治区首届原创民族舞蹈展演活动中再获银奖。

     《舞胡杨》通过对生长在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地区的“英雄树”——胡杨由枯到荣、由荣至盛各阶段生命形态的展示,以象征的艺术手法热情讴歌了这片土地上的蒙古族人民与生俱来的胡杨精神。《舞胡杨》立意深远,主题鲜明,演员运用蒙古族舞蹈形式和扎实的舞台技巧生动刻画了胡杨树昂扬向上的外形和坚强不屈的性格,塑造出充满生命张力、形神俱佳的胡杨形象。舞蹈基调苍劲、激昂、厚重,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全舞以多变的肢体动作为主要表现手段,逼真传神的艺术造型、意蕴丰富的思想内涵,无不令人回味无穷。

       舞蹈第一部分切入点设计新颖,以物喻人的手法从“追寻”的情境开始铺陈。作品以一个蒙古族牧民形象在西域沙海上艰难跋涉、追寻他心目中的生命之树——胡杨的场景开始,把胡杨与蒙古民族自古以来顽强不屈的性格从最初便关联起来。牧人执着而坚定的身影不远处,便是那傲视大漠的胡杨。旭日在茫茫的草原上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从胡杨遒劲沧桑的枝桠上倾泻而下,那粗粝扭曲的身姿不离不弃地笼罩、守护着给予它生命的苍茫大地,用它残缺枯败的身躯毅然支撑着整个树的形象,昂扬向上、直面惨淡,为了明天的希望坚定不移地守卫在这贫瘠的土地上!那些土地之下盘根错节的须脉,紧紧抓住大地母亲的臂膀、牢牢深入大地母亲的胸膛;那些干枯却不倒下的树干枝杈,正勇敢顽强地对战大漠的严寒酷暑、沙劲风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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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季节往复,冬去春来。倔强的胡杨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生命的无限张力就在那些细微的变化中蓄势待发。象征绵延生命以及滋养万物的胡杨女神翩然起舞,引领着树的精魂喷薄而出。伴着舞蹈配乐的节奏感增强以及多种蒙古族音乐元素的渐次融入,舞蹈演员们饰演的胡杨释放着热烈奔放的阳刚之美、细腻妩媚的阴柔之韵,在万千树藤枝桠扑面而来的苍翠灵动中浓情绻缱、融合交织,孕育着胡杨又一季的茂盛葳蕤。期间,牧人追寻的脚步从来不曾停歇,岁月轮转、年复一年。伴时光流逝,与胡杨共生的额济纳蒙古民族初衷不改、历久弥坚。

       第三部分是整个舞蹈主题的升华。曾经干枯的胡杨全面复苏,每一个有力的枝桠都尽情舒展朝向蓝天。金色茂密的树叶笼罩着生机勃勃、永不屈服的额济纳大地。那一刻,悠扬醇厚的蒙古长调潺潺响起,以牧人形象为代表的蒙古民族在胡杨精神的引领下不渝前行,终于等到它历尽荣枯、活力重现,恩赐于众生信念与力量,引领着人们追逐幸福和光明。簌簌的雨水声里,生命之源浸润广袤的额济纳大地。千百年来生长在这片热土上的不屈胡杨与英雄的民族和合共生。那牧人虔诚挂上胡杨树的圣洁哈达,正是人树共勉、激情拓进的坚实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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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经岁月的磨砺,承载千秋万代的艰辛,一幅人与胡杨共生共存的不朽形象定格舞台,凝成永恒。舞蹈在艺术家将胡杨由“形”到“神”的至高升华中走向尾声,留给观众不尽的艺术享受和对于信念力量的思考。作为我区近年一部由80后青年艺术人才编创演出的蒙古族舞蹈作品,它主旨鲜明、意蕴丰沛,对蒙古民族内在精神的挖掘塑造深刻而准确。纵观该舞蹈作品,笔者以为其有以下几点可取之处。

       一、取材本土风物,挖掘精神内涵。胡杨树,作为内蒙古阿拉善地区一种富有形象代表意味的树木,千百年来生长在这片以大漠戈壁著称的神奇土地。胡杨特有的抗干旱、斗风沙、耐盐碱的顽强生命力使其有了英雄树的美称。正如前国家总理温家宝在剑桥大学演讲时的深情讲述:“我年轻时曾长期工作在中国的西北地区,在那浩瀚的沙漠中,生长着一种稀有的树种,叫胡杨。传说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世人称为英雄树。我非常喜欢胡杨,它是中华名族坚韧不拔精神的象征。” 舞蹈正是取材于胡杨苍凉遒劲的形象与坚忍不拔的精神内涵,依托蒙古族舞蹈的表现形式,将胡杨的特性与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蒙古族人民的精神融合升华,互彰互释。众所周知,蒙古族天生就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作为本舞的编创者,呼和浩特民族歌舞剧院青年编导额日登图就是一位土生土长在阿拉善的蒙古族小伙。他以蒙古民族特有的浪漫主义情怀与舞蹈家别出心裁的艺术构思,经过多次返乡深入额济纳胡杨林实地采风,创作出这样一部以家乡的胡杨树为题材的蒙古族群舞。值得一提的是,该舞的编导本身也是参演人员。舞蹈中的牧人角色就是这位青年艺术家的本色出演。德国现代舞蹈家玛丽·魏格曼曾说,要描绘的感情越强烈,就越难用语言来表达。编导额日登图正是蕴积了足够的胡杨情怀和对故乡的深切热爱,并在其近二十年的舞蹈从艺生涯中不断探索思考,将胡杨的意蕴与蒙古民族坚韧的性格融贯统一,选择了用这样一部作品来表达他以及他本民族的浓烈情感,进而催生了《舞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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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根植民族舞蹈传统,拓宽艺术表现手法。《舞胡杨》之所以在诸多专业赛事中屡获大奖,其本身表现形式上的创新突破功不可没。我们比较熟悉传统蒙古族群舞如《盅碗舞》《筷子舞》《安代舞》等,大多程式固定、动作整齐、表现情绪较为单一。而《舞胡杨》虽定位为群舞,但此群舞非彼群舞。作品由众多演员同台出演,而表现主体在舞蹈中却因其所饰角色不同可划分为三个层次。胡杨女神形象及为其塑造胡杨躯干根基的男演员为第一层,牧人形象为第二层,众胡杨形象为第三层。这三个层次的表现主体在舞台上以不同角色、不同象征、不同风格的舞蹈动作、姿态、造型,创造出层次迭出、富有情节的舞蹈内容,一定程度上拓展了蒙古族传统舞蹈的表现形式,对其今后的发展不失为一种积极探索。

       此外,舞蹈巧妙地将胡杨“生千年不倒、倒千年不朽”的生命形态与女性形象相结合,寄意为生命的常青之树;而在西域大漠异常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寻找水源、带来生机的女子又像母亲般抚育胡杨林,使之重生直至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在这几重艺术形象的转换变化中,不仅有编导“因物而感,感而遂通”的生命体验,更有其细致入微、出神入化的艺术处理手法。因此,胡杨女神形象的多重象征在观众头脑里流转顺畅且不失鲜活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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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作品在塑造胡杨形象的同时,分别在舞蹈首、中、末三个特定环节中出现蒙古族牧人跋涉追寻胡杨精神,终于看到它繁盛倔强地屹立于贫瘠恶劣的土壤,寄托、祈福于胡杨的叙事性情境,象征着蒙古族儿女、特别是世代生长在额济纳这片热土上的蒙古族人民与树共生、和谐相融的精神概貌。观众在享受美轮美奂的舞台艺术同时,也不禁为舞蹈所传达出的胡杨精神所牵引和感动。透过这神韵俱佳的艺术表现,民族性格中升腾的希望之火熊熊点燃。中华儿女宠辱不惊、生生不息的优秀品质与大国胸怀正朝着世界的方向缓缓张开。

       其三、凝聚民族艺术情怀,关注生态文明发展。自古以来,蒙古族作为一个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经过千百年的积淀,逐渐形成了其既富有民族特征、又具地域特色的生态伦理认知。蒙古族与自然生态的联系和依赖可谓深切甚至休戚相关。这种与生俱来的紧密联系程度在其本民族的文学艺术创作中可见一斑。近年的蒙古族舞蹈《遥远的图腾》《情系绿草地》《蹄印》《斗熊》(注:《斗熊》虽为鄂伦春族题材,但编创演人员多为蒙古族,曾参加第四届中国蒙古舞大赛暨第四届内蒙古电视舞蹈大赛)均属于表现民族与自然生态关系的艺术作品。《舞胡杨》的编导以蒙古族艺术家对本民族命运变迁的审视以及构建民族精神家园的视角出发,同样选择了这样的内容作为舞蹈艺术创作的素材。这是其民族本性的自然流露,同时也是当代青年艺术家在实现艺术理想、完成艺术创作的过程中着眼人类生存环境、关注生态文明发展的实践探索。他们的这种积极关注和有益探索,无疑为民族舞蹈这样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在实现其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的道路上中,增添了一份厚重感。

    《舞胡杨》是一部新创的蒙古族群舞作品,我们在欣喜地看到它的优长和可取之处的同时,应不忘给予这个新生作品足够的时间和关注,允许它成长成熟。相信经过艺术家们的精雕细琢和自身的打磨历练,《舞胡杨》会散发出更加夺目的艺术光彩。

 

 

文字/梁悦玲

图片/歌剧舞剧院

编辑/史慧荣

初审/张蕙馨

复审/冯建亭

终审/巴  图